『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午时,顺安县主用过药膳,歪在软塌上,听着朱妈妈汇报事情的后续:“那叫小芙的丫鬟,她爹周大全是三少奶奶庄子上的庄头,不知怎地染上了赌,把家里的房子都赌没了,人也被赌坊抓走。
她娘急得犯了病,那丫头只能担起事来,想法子把她爹赎出来,给她娘抓药……”
“倒是个有孝心的。”听完,顺安县主感叹一句,态度又强硬起来,“不过做错事就该罚,这等品性不端的丫鬟,我们申府是断断不能留的。
你亲自去找永耀媳妇,周大全既然是她的陪房,就让她看着处理,绝不能坏了我们的名声。”
朱妈妈应了,还没有离去,就见春桃进来道:“老太太,林大夫来了。”
“快请。”顺安县主坐起了身,朱妈妈赶紧拿了一个软枕垫在她的腰后。
不多时,就见林大夫跟着春桃进来。
顺安县主伸出手:“鹿溪,快过来坐,说过多少次了,你来了就进来,不用通传。”
“礼不可废。”林大夫一边说着,一边欠了欠身,而后走上前,搭在她伸出的手上,顺着她的力道走到一旁坐下。
顺安县主嗔怪地睨了她一眼:“你也真是,我们姐妹什么交情,竟顾着这些虚礼,跟个老学究似的。”
她轻轻拍了拍林大夫的手,“这次请你来,不为别的,是有他的消息了。”
“真的?”林大夫一改平日的冷淡从容,面上出现激动与急切,“他在哪?”
“你先别急,只是有消息,具体在哪里还不知道。几十年前,一对进城赶集的婆孙,小孙子贪吃,误吞了一颗枣核,当场厥过去。
幸好一位姓江的年轻人路过,将孩子倒立,抖出了枣核,还给开了一副治小儿惊悸的方子。”
林大夫盯着顺安县主的眼眸,确认般追问:“姓江?”
顺安县主点头:“是的,姓江。”
林大夫的眼眶有些红,“那张方子呢?”
“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顺安县主笑了笑,抬头唤道,“朱妈妈。”
朱妈妈转身从梳妆台上一个小盒子里取出一叠得四四方方的纸条递给林大夫。
林大夫打开,只看了一眼,就道:“是他!是他!”
“你们大夫开方都有自己的习惯,我想着你俩青梅竹马,一起习医,应该能从用药习惯上看出些什么,特地让下人去找那家人要了方子。”
林大夫缓了好一阵,心情才终于平复了些,她道:“劳您费心了。”
“鹿溪,你再这样客气,我可就要恼了。这些年,若没有你日日费心着,我这条命早没了。”顺安县主抿着唇,似是很生气的样子。
林大夫真诚道:“我俩的交情好,但我想感谢你的心也是真。”
“噗呲。”一旁的朱妈妈没忍住,笑出了声。
顺安县主望过去,疑惑道:“妈妈笑什么?”
朱妈妈乐呵呵道:“这么多年,老奴看你们俩谢来谢去,也没谢明白。”
顺安县主与林大夫四目相对,都抿着嘴笑了,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轻松愉悦。
闲聊一阵,林大夫将话题转到今日宋英被诬陷的事情上来,“今儿我那徒弟,给县主添了不少麻烦,幸得是遇见你,才有那心查明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闻言,顺安县主敛了笑意,正色道:“鹿溪,我知道你心善,看不得人受苦,但是那个宋英我派人查过了,聪明是聪明,就是心思太活络了,不是正经女孩子。”
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满脸都是不赞同:“你瞧瞧她做的都是些什么事,撺掇着同龄人藏私,把整个村的风气都带坏了。”
朱妈妈眼见林大夫的神色淡了,连忙笑着打岔道:“老太太,哪有您这样的,当面说人家徒弟的不是,您这让当师父的脸面往哪搁?”
顺安县主听出她的意思,却不太乐意就此打住,气道:“朱妈妈你别拦我,她不爱听我也要说,那个宋英就是个白眼狼!
她奶奶和二叔一家将她养大了,学会本事、翅膀硬了,就要分出去单过,这种不孝的东西,再聪明、本事再高也是个祸害!”
林大夫有些生气,语气也就不怎么好:“心思活络怎么了?又不是害人的歪心思,怎么就不是正经女孩了?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山村孤女,自己再不给自己谋划,就只能一辈子看人脸色过活。”
“谁家正经女孩抛头露面,瞒住家里人出来做短工的?”
“我也抛头露面给人治病,县主这意思是,我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喽?”
顺安县主有点卡壳,顿了下才道:“你不一样,你是不得已,再者,你之前在宫里当值,后来又一直在我申府,怎么能算抛头露面呢。”
林大夫嘴唇动了动,想说自己倒是想到处抛头露面治病救人,可惜没有机会,但她到底不像顺安县主那么心直口快,这句话在嘴边转了转,被她咽了回去。
“你怎知我徒弟就不是逼不得已?你派人去杏花村打听几句,就认定她是那样的人。
但一个家庭,内里究竟怎样,外人说的清吗?这方面,你不是深有体会吗?”
说着,她意有所指地望了眼风荷院方向。
提及风荷院,顺安县主彻底哑火。
林大夫又道:“我找到了衣钵传人,也是件大事,打算摆几桌热闹热闹,县主要是得闲,也赏脸来吃席。”
莲姨娘带来的憋闷顿时被顺安县主丢到九霄云外,她指着林大夫:“林鹿溪,好好好!我说了这么久,你是一句没听进去,还得寸进尺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知道啊,”林大夫风轻云淡,“给我徒弟撑腰嘛,告诉所有人这个徒弟我很满意,以后想要陷害她之前,都先想想我这个当师父的。”
顺安县主气得够呛,还想再跟林大夫理论,林大夫却起身告辞离开了,气得顺安县主直捶床:“这个林鹿溪!怎么还是这么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