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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是最不得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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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采薇和他们一起在西餐厅吃过饭,男人会帮周浣放衣服、切牛排,周浣并未表现出撒娇般的小鸟依人,客气地道谢,聊的也是工作,坐在对面的邱采薇毫不觉尴尬。双方都会谈一谈近期的工作情况,周浣谈的更多些,常是拿在公司里遇到的难题向男人请教,男人给予的答案被接受的话,她不再多语,而面向邱采薇说点别的;倘若她有其它看法,会追究到底,男人一句一句地反驳,毕竟吃过的盐比她吃过的米还多,几乎最终都可以将她说服。

这样的感情,即便有了颠倒衣裳,大概也可被列入超脱在男友之间亲情、友情、爱情之外的第四种感情的范畴内。可在邱采薇看来,相较在物质上丰厚的收获,周浣的感情生涯寡淡平静的太多了,她从不会像邱采薇这样因为男人而哀哀戚戚的,似乎没有一个男人能干涉她按部就班地规划最爱的事业。

周浣的名下还有一套公寓,虽仅五十多平,但坐落黄金地段,目前价格是邱采薇郊区房子的三四倍,这是她工作后的第一个男朋友给买的。那是个沉默的工科男,看气度举止,家境应不错,那会她们还合租,难得开伙,外卖没如今这么便捷,男孩经常开车送吃的来,尤其在雨雪天,是从餐厅买了打包的。

周浣跑到楼下去取,和取外卖一样,吃食向来两人份,鱼肉蔬菜营养搭配,极用心,男孩从不上楼来,周浣也不兴奋,是那种对待生命中每一个雨雪天一如既往的冷观态度。邱采薇一直想找机会回礼,却在某天意外得知他们分开了,悄无声息的。

之后周浣让邱采薇搬到公寓一起住,邱采薇没去,当时惦记着和陆森沁双宿双栖,倒不蠢蠢欲动于男女之事,而是能和陆森沁长相厮守于同一屋檐下,是在异乡的她排遣孤独的寄托。周浣那边,公寓两个房间,一间住着,另一间租给了一个女生,省了房租,还收了房租,一出一进的差距很大,她就这样开始了人生的财富积累。

“你还不睡?都几点了。”周浣走进卫生间,哈欠连天,对着镜子洗漱化妆:“你粘到狗屎啦?哗啦哗啦没完了。”

邱采薇吓了一大跳,吃饱喝足本已困了,磨蹭着洗了碗筷,喝了点红酒倒清醒了,最主要的,痛苦压在胸膛上,没办法睡,反正她的工作内容单调简单,不需要保持清醒,浑浑噩噩的,过一天算一天。她把搓澡巾搓来搓去的拖延时间,周浣的腿作为引子,尘封的往事一幕幕跳了出来,这是邱采薇很多年来第一次认真梳理过去,不触碰时一片空白,一回忆起就刹不住车,点滴间丝丝入扣,恍然像是幻想出的故事。

“几点了?”她问周浣,停住了手,才感觉皮肤被搓的生疼。

“快四点了。”

“你起这么早啊。”

“我每天都这个时候起,不要闹钟自然醒。”

“你也太拼命了。”

“等下有人来接我,你快去睡吧。”

邱采薇立即心领神会,躺到床上就想到床,迷迷糊糊中看到陆森沁和一个女人在家中苟合,顿时怒火中烧,努力去辨认这女的是否就是昨晚撞到的女人,还发狠这次一定要将她痛打一顿来着,一不留神被柜子绊倒踉跄摔地,惊醒后不禁叹了口气。

客厅里传出一男一女的窸窣声,半晌不休,接着仿是垫子和地板在摩擦,“沙沙”的大雨倾盆,周浣的嗓门变了调,高亢起来,似鱼水承欢的愉悦从她的头发丝里飞了出来。邱采薇的心嗖的一凉,东撞了陆森沁的好事,西坏了周浣的好事,她怎么到哪都碍事,扫把星。

周浣倚在楼梯上,咖啡色夹棉菱形袍子搭配黑色的围巾,长且黑的卷发随意地或裹在围巾里,或披散在围巾外,阳台上的光将她美妙的身躯嵌在落地窗里,细长的单眼皮,短小鼻梁,偏厚的嘴唇,分开来看称不上漂亮,组合在一块却别有美人在骨不在皮的韵味。她抽了口烟,拨弄了一番头发,不经意间指缝里添了几根发丝,细看足有八九根,顺手扬到院子里,焦虑感落不掉,提醒她可以不顾一切用来拼搏的光景不多了,别说四点,三点、两点起床,一夜不睡也可以扛,但苦心经营的表象容不得过度消耗。

她这个来自最底层家庭里不得宠的孩子,不是苦水里养出的莲花,而是合乎常理的荸荠,粗手粗脚,流出的汗里夹着脏泥,费了多大的劲,才平地起高楼,一步步走到今天。寒窗苦读,不仅读规定的书,人情世故、安身立命的知识没人教,自己从前人的著作里啃情商。除此外,为塑造身材,节食至晕厥;为美白,敷不知名的护肤品,热火般灼烧时害怕毁容怕到死;为消除小腿天生的浮肿,喝各种汤药喝到吐,更曾是家常便饭。

那会又没钱又要美,如今又要挣前程又担心衰老。

天还沉着,像一声接一声的叹息。

黎明来临前的黑暗,院中的梅花清冷地开着,烟味和花香交融,上月园艺师来,修理了一季荣枯后不再生的草花,另新种了一些。地灯映的气温愈发薄凉,隐隐绰绰看不清添的是什么花,她也从未有心情去搞清楚过,少女的哀愁和雅兴早已漂远在岁月长河中,倒是那天看到园艺师开的皮卡车里有一棵半人高的柠檬树,树上结着鸭蛋大小的柠檬果,青黄交接的,就提出想要一棵正开花的柠檬树。

园艺师笑道:“哪有柠檬树冬天开花的。”

“不开花哪来的果子。”

“放在室外的话也不结果,这树是从温室里搬出来的,花来得快,谢得也快,昙花一现。”

周浣还是买了这棵结果的而非开花的树,好像留下了,就留住了一现昙花的影子。

她总青睐各种各样的影子。梅树上挂着两只玻璃质地、末梢摆穗的新式灯笼,是去年过年前,她当时的男朋友的司机送来的,一并还有彩灯、中国结这些,把院子里外搞的红彤彤的喜庆,就跟这要做新房一样。

他来了后,先系上围裙下厨炒了一桌菜,十五月圆,饭桌摆在阳光房里,周浣一直陷在软沙发里看书,直到他为她斟了杯带来的白酒,才抬眼发现圆满的月影在他眼角眉梢爬了一个**,这是叫她乐极生悲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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