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走县城!”孙澎没等我说完就抢先道:“昨晚客栈里的那场大火是刺客所为,只不过对方没找到下手的机会才中途离去,他肯定还会找机会再次行刺。顺河往下全是荒路,适合刺客埋伏。人多的地方,刺客不容易下手。”
我反驳道:“全是荒路不假,但是路两侧一马平川没有可以埋伏的地方。”
“相反,县城人多,屋多,更适合刺客隐藏。”
“好啦!”陈永秀开口道:“就走封爵县吧!老夫这次还肩负着观风使的责任,走封爵县正好可以看看吏治。”
主官已经说话了,我自然没法反驳,只能改道向荣归桥的方向走去。
一行人还没走到桥头,就看见河边并排跪着两个人。
相隔一尺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双手被反捆在身后,上半身向前栽倒,正好把脑袋浸在了水里。
我飞身下马走到两人身后,伸手把人从水里提出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被水泡的雪白的面孔,虽然尸体的半边头皮已经被鱼虾生生啃食殆尽,但是从五官的轮廓上依稀还能看出,这人就是昨晚失踪了的客栈掌柜。
我把尸体放倒之后,用手在尸体隆起的肚子上压了两下,死尸的嘴里顿时涌出一股发黄的河水。
我又晃动了几下尸体的胳膊,才向赶过来的陈永秀说道:“死者生前被人活活按进了水里溺水而亡,四肢骨骼完好,应该是没经过多少反抗就被人捆住了手脚。”
检查过另一具尸体的张道凡道:“这具尸体应该是客栈的店小二。”
陈永秀阴沉着面孔道:“他们死了多久?”
“大概三个时辰。”我道:“应该是昨晚客栈起火不久。”
“哼——”陈永秀冷哼道:“天色已经大亮半个多时辰,两个死者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跪在河边,封爵县上下竟然无人发觉。可见,县衙上下懒散到了什么程度。你们再看看河边还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然后带上尸体,跟老夫去县衙。”
陈永秀怒气冲冲地带着两具尸体大步走进县城,刚进县城主道就遇上一支迎亲队伍。陈永秀皱了皱眉头,示意我带人退向了道路一旁,给迎亲队让出了位置。
陈永秀的本意是不想扰民,却没想到迎亲队伍在经过他们装尸体的马车时,忽然传出一声尖叫。
吹鼓手被这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吓了一跳,喇叭唢呐在一瞬间停了下来,整个街上静得吓人。
“啊——”花轿里的新娘子尖叫着扔出来一张四四方方的红纸。
“血字!”守在轿子旁边的媒婆子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催命血字啊!”看热闹的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大人吓得满地乱窜,女人小孩哭成了一团。走在送亲队伍前面的新郎官,也不管路上全是乡亲,对着马屁-股使劲抽了两下。
那匹高头大马忽然唏啾啾一声长鸣,前蹄离地人立起来,把新郎官甩到地上之后,发疯似的往人群里冲了过去。
“救人!”陈永秀话音没落,孙澎,孙湃已经一左一右冲了出去。
孙澎手里碗口粗的水火棍兜着劲风砸在马头上,数百斤惊马被他一棍子抽碎了马头之后,凌空后翻向街心砸了过去。孙湃几步赶了过来,斜下里横出水火棍,托住马匹的腰部用棍子挑动着马身在空中连转了几圈,轻轻把没了脑袋的骏马放在了地上,才拄棍往慌乱的人群里看了过去。
这时,我也推开了人群跑到花轿旁边,在地上捡起了那张红纸。那也是一张用古篆写成的福字。
我急忙从怀里掏出客栈里捡来的福字,两下一比,无论字迹笔锋,还是纸张的大小完全一模一样,看样子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你不要命啦?快把那字放下。”急急赶来的封爵县令离着老远气急败坏地喊道:“那个傻子,本官说你呢!”
不光县令,就连三班衙役,也一个个像是躲瘟神一样,远远地躲在一边,像是不敢往我身边靠近一点。
我莫名其妙地放下了红纸,那个县令才干咳几声:“谁最先发现的福字?赶紧出来拜祭,别连累了乡亲。”
“胡闹!”混在人群里看了半天的陈永秀大步走了出来,站到县令面前斥责道:“堂堂朝廷命官在大庭广众之下惊慌失措,已经是不成体统。竟然还让人去祭拜一张红纸,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陈永秀虽然没穿官服,但是堂堂御使的气度却足以让人心折。那个县令不自觉地小声道:“敢问这位兄台?”
陈永秀威严道:“本官陈永秀,御史台左都御史。”
“下官封爵县县令曹谦,拜见陈大人。”县令虽然被陈永秀的气势所慑,诚惶诚恐地拜倒在地,却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似乎在畏惧地上的那张福字。
他的这点动作自然瞒不过慧眼如炬的陈永秀,后者微微皱眉道:“起来说话!荣归桥边发生凶杀案件,你身为县令不闻不问,却当然让人祭拜红纸,你作何解释?”
“这个……”县令看了看四周的人群和身边脸色发白的衙役才咬牙道:“请大人移步县衙,容下官慢慢禀告。”
“也好!”陈永秀带人进了县衙之后,县令曹谦立刻命人关闭了大门,一再嘱咐手下不要放人进来惊扰了大人之后,才命人摆上茶点。
曹谦恭恭敬敬地站到陈永秀面前,几番长叹之后,才开口道:“陈大人,那凶杀案不是下官不闻不问,是实在管不了啊!”
“嗯?”陈永秀微怒道:“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人敢威胁朝廷命官不成?”
县令曹谦苦笑道:“要是有人反倒好了。下官也熟读圣贤之书,文人风骨还是有的。若是人为,下官就是拼上性命不要,也得挣个分明。可是,涉及鬼神之事,下官就无能为力了。”
陈永秀面沉似水地道:“怎么回事?给本官细细道来。”
陈永秀气势十足,曹谦还没说话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