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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二章 星仕烧烧于寂子,璇玑计计在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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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苍生射得随意。

如此轻飘飘一箭射出,拂袖那般简单,连气力都不曾多用几分。

但术种囚限·六段启封下的这一箭,缠了祟纹的这一箭,真就只是普通一箭?

“好快!”

耳朵几乎要被重弦之声炸裂。

风中醉顾不上那么多了,死死攥着手上镜子。

传道镜甚至无法捕捉到箭矢的存在,只抓到了弓震弦惊后其消去的残影。

镜头,便立马推向了锁定的受爷。

“受爷呢?”

风中醉抱住了脑袋。

因为此刻镜中画面全花了。

完全不见人影,只有快速在消退的水花、黑洞,交错重叠。

以及忽而出现,忽而消失,再次出现,再次消失的各般爆鸣声:

轰轰轰轰轰……

“受爷,被射走啦?!”

……

“绝对拒衡!”

神敏时刻状态下,身体下意识的反应,快过方才一瞬徐小受内心的思考。

几乎在耳闻嘣鸣声的同时,徐小受条件反射,开出了新觉出的反震二觉。

这是在渡劫时,他给自己下的一番意道盘“指引”,最危险时启用。

其实换做是平时,邪罪弓之矢,有好多种方法可以避开、硬抗:

譬如用时空跃迁、一步登天闪走。

亦或者用消失术、不动明王,或消失到另一个世界,或震碎爱苍生的箭,再次给他迎头暴击。

“此刻,完全不行!”

术种囚限·六段启封一开。

再加上术道盘堪破了勾曳之眼可以让箭道锁定的功能。

以上方案,原地失效。

如此强度一箭,非绝对拒衡抗拒不了,甚至在反应过来需要格挡的一瞬。

此箭之速,快到徐小受来不及掏出碎钧盾!

“轰轰轰轰轰……”

而即便是开出了绝对拒衡。

徐小受发现,自己依旧在被巨力疯狂摧击。

他砸穿大海、轰破空间,从东域一瞬给顶穿了大洋登陆中域。

又在一阵眼花缭乱之中,感知里快速闪过中域各界的风土人情,超级爆发。

最后又回归大海,眼一眨后,脚下忽有黄沙攀来……

“一箭归西!”

当去势稍缓,传道镜终于捕捉到超速之箭下,受爷那模糊的残影时。

其背景画面,俨然是在西域大沙漠之上!

五域喧哗。

这太吓人了。

这个速度,较之于此前天人五衰被顶去西域的那一箭,有过之而无不及。

且不单单速度,力量更是重点!

“之前受爷抗得住一箭,甚至能以不知是何法,反创苍生大帝,闪身过去接一发盾击。”

“现在,他似乎完全抵抗不了?”

“这,就是'术种囚限·六段启封'吗、”

毫无疑问,答案是“是”。

这一箭和上一箭,最本质的区别,就在于多了“祟纹”。

而六段之祟纹,带来的差别,翻天覆地!

……

“痛!”

“好痛!”

“太痛了!”

邪罪弓之矢,和身体之间,隔着毫厘之距。

绝对拒衡之强大便在于此,所拒衡之对象与自我之间,相距咫尺,有如世界。

只要不想,谁都靠近不了!

现下却因为敌我力量之悬殊,导致绝对拒衡虽能维持,徐小受依旧还得被顶着走。

即便后背没有撞到事物。

绝对拒衡推过去,一切摧枯拉朽在被撕裂。

落在外人眼里,那就是受爷被射翻了,完完全全无力反抗。

“爱狗,你好狠的箭……”

人被顶到西域,一身圣帝Lv.0的延伸被动技,在此刻能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

本质上半圣等级的被动技,如何抗得住如此质量的祖神之力的进攻?

就连思绪,似乎都被僵化!

而当意识到再不反抗,真得出事之时。

徐小受一低眉,骇然发现,自己混身气血几乎要被绝对拒衡掏空。

身躯更是在箭力之下,隔着绝对拒衡“微渺”又“无限”之距,给轰得龟裂崩离,惨不忍睹。

“我,受伤了?”

距各般被动技莽上圣帝层级之后,徐小受肉身,就几乎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

那会儿神之遗迹跟祟阴打,都不至于重伤成这样,连带着意识都在发恍。

而这,甚至只是六段爱苍生的普通一箭?

“难怪方才他让我先手……”

“真出箭时,也表现得彬彬有礼……”

“敢情出箭之后,偷袭与不偷袭,完全不是重点,重点是没人抗得住…… ”

一箭去势,只是稍有所缓。

意识到此战强度究竟攀到有多高了的徐小受,再也不敢托大。

“无量寂子!”

他后背九轮天狗食月之相,光影微翕。

谑的一声,传道镜画面中,顶着受爷似要将之胸颈都射穿的邪罪弓之矢,不翼而飞。

而此刻,风中醉的解说,还停留在上一个阶段:

“快看这幕画面,我定格下来了。”

“大家快看,受爷其实根本没被打中!”

“他使用了什么灵技吗,实际上箭矢和他的身体之间,隔着一丝差……”

话还没完。

风中醉瞳孔放大,声音跟着就喊破了:

“啊——”

“箭呢?!”

……

是啊,箭呢?

北域传道镜前,一位作麻衣道姑打扮的中年妇女,愣在了原地。

她的脸上清晰浮出了困惑,继而脖子抽搐了两下,整个脑袋都抖了两抖。

头顶之上,便冒出了丝缕青烟。

“术种囚限·零段启封·爱苍生·轮椅,祖神之力,标准值(百):九十,符合圣神大陆力量上限标准。”

“术种·一段,祖神之力:九一,超标。 ”

“术种·二段,祖神之力:九九,超标。

” “术种·三段,祖神之力:一百,超标。”

“术种·四段,祖神之力:九九九…,异常超标。”

“术种·五段,祖神之力:九九九…,异常超标。”

“术种·六段,祖神之力:九九九…,异常超标。”

干始帝境,规则禁地。

道璿璣深埋于地底洞址之下,圣念扫探着这份源自圣神大陆璿璣星仕传来的爱苍生力量数值单。

不自觉的,拳头死死攥紧。

她恨这人。

她恨爱苍生。

便是爱苍生,亲手将她计划好的一切……射爆!

本来预想之中,将道穹苍赶下神坛之后,圣神大陆第一人这个位子,自己还能坐好久。

即便道穹苍能死灰复燃。

在明面上,至少十年内他不敢与自己争斗,或者说他不敢浮出水面。

计划是美好的。

现实是,当时圣山上射向自己的那几箭,道璿璣此生难忘。

每每午夜梦回时,依旧要吓出一身冷汗。

而即便自己留了一手,保住了小命,此时重伤之躯,道璿璣甚至连这规则禁地都不敢出去。

可爱苍生……

“他,怎会如此之强?”

黑暗中,道璿璣几乎要将银牙咬碎。

术种囚限,这般牺牲寿元与潜力的术法,爱苍生居然能开到六段,他不要命了?

这一术,强到何等程度?

它强到只开到第四段,其力量数值,就超过了璿璣星仕可以理解的范畴,给计算力给干崩溃了。

本质上,这就是超过了道璿璣的可理解范畴。

至少在她设定的“人类”、“半圣”、“十尊座”范围内,或者具体点说“三十年前的十尊座”范围内……

都不应该有“六段”这么离谱的数值出现!

复仇?

复仇,遥遥无期!

别说六段了,就连三段,或者一段……不,零段的爱苍生,道璿璣也扛不住他普通三箭!

而便是这样,在术种囚限·六段启封下的如斯恐怖一箭,在射向自己的另一个大敌徐小受之时……

“没了?”

数值崩溃,没将璿璣星仕的脑子干烧。

徐小受突然表露出来的能力,彻彻底底让观战的璿璣星仕宕机。

“祟身重法能一下吃掉,这可以理解,毕竟他是徐小受,对手也只是零段的爱苍生。”

“这六段一箭,如何能不翼而飞?”

这已不再是超出理解,而是……

无法理解!

“怎会突然没了呢?”

道璿璣蹙眉,翻出了那属于徐小受的力量数值单,

其上之数据,较之于爱苍生的,那便是小巫见大巫了。

“徐小受·人形态,剑念,标准值(百):三十二。”

“徐小受·二次巨人形态,力量,标准值(百):一百,超标。”

单是人形态徐小受,在璿璣星仕的数值量化之下,着实不强。

他对比圣神大陆的各般天才、妖孽,固然超出很多。

但若拿去跟十尊座比,真连一点可比性都没有。

在第一剑仙之名还未彻底兑现,在剑念也才初阶段刚开始量到质的蜕变之时。

“剑·徐小受”,远远比不上“天·徐小受”。

而在天祖之力下,二次巨人也即极限巨人形态下的徐小受,其力量数值,在道璿璣的理解中,才算是兑现十尊座之姿,企及了十尊座之实。

当然还有个更强的徐小受——“三道·徐小受”,或者说“全·徐小受”。

三道,即“灵剑武”。

现在需要更新一下,变成“四道”,即“灵剑术武”。

“可是,如何能做到呢?”

即便是“全·徐小受”,各般诡术齐施,他撑死了比得上“术种囚限·四段启封”。

道璿璣左右想不明白,六段一箭,如何能在一瞬被吃掉、消化掉。

“徐小受,又悟了何等术法?”

“祖神级?”

此战未开之前。

道璿璣稳居规则禁地。

她自信只要自己不出去,待伤势修养恢复如此,聊以合纵连横之术制徐爱二人。

此二者,必将为他们此前的无知,付出惨重代价。

天机术士,本就不是正面作战的战士。

道璿璣从未承认过自己失败了,只是认为自己冲动了,大意之下,御驾亲征。

此战一开。

道璿璣发现自己稍稍失算了。

也许等自己修养恢复如初时,徐爱不论谁赢谁输,届时该已能杀到自己面前来。

“坐以待毙?”

道璿璣从不是这样的人。

她心中依旧有火焰燃烧,那早前败走圣山后的两道大计,再次于心间浮来。

“一,月宫奴。”

此计甚诡,诡在故技重施,无人防备。

但见圣神大陆今下此状,无需多思,道璿璣亦知晓八尊谙将要复出。

徐爱如何,不是重点。

重点是,如何再次制下圣奴,还五域一个安定,亦重新给到自己一次机会。

“而今天梯熔断,除了道穹苍与我,以及家主,怕是即便圣帝出手,干预不了圣神大陆的局面。”

“而家主不出,道穹苍不助我,只余我一人又暂且无力… …”

实际上,困囿住道璿璣的,还有若想故技重施,很可能会中道穹苍的陷阱这一重思考。

自家兄长,从来都不是一个愚笨之人。

道璿璣比谁都深知这一点。

别人或许无防,万一道穹苍防着自己呢?

她很害怕这个时候去寒宫帝境找月宫奴,即便人能带走,自己会莫名其妙中了道穹苍的圈套。

毕竟桂折圣山“逼宫”那事,自己可完全没有留情,他此时该是恨极了自己。

“那就只剩下……”

“二,祖神计!”

比挟持一位圣帝秘境世家长女更可怕的事情,当然不是去挟持一位圣帝。

道璿璣自认为,尚无那般能力。

但是,与虎谋皮,她有这个魄力!

完美状态的圣帝她动不了,虚弱状态的祖神……或者说,魔祖,她敢合作!

“爱苍生……”

“徐小受……”

呢念着这生平两大仇敌。

道璿璣不再犹豫,心神一沉,沉进了圣神大陆中域的某一璿璣星仕之中。

“既然你们都想针对本殿,那就来吧!”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

死·浮屠之城,十字街角。

“哗!”

当那唯一一面不知从哪里抢来的传道镜画面上,受爷突然止住去势,一口吞下了六段之箭时。

十字街角所有暴徒,齐齐发出狂呼。

“受爷!不愧是你!”

“草,这他奈子的能吃掉,真他娘的离大谱!”

“徐小受不是大快朵颐,只能吃祟身重法那些么……六段之力,也能吃下?”

“快看,受爷的伤势消化了,他身后的那黑轮……无量寂子?亮了好多!”

“好猛!真他奶奶个熊的不愧敢称'爷',这才是受爷!”

“怀念神亦老大,老大什么时候回来?”

“啊,对,老大还没来呢……什么徐受爱狗,全他娘的废物,老大来了,一拳一个。”

“东街的狗,神亦死了!哈哈,否则早出遗址了,他给爱狗射爆了!死肌肉,没用!”

“干你娘!兄弟们,抄家伙!”

“杀!”

十字街角,太乱了。

有看热闹的,凑热闹的,还有不小心参与进热闹里头去被杀的,凡所不应有,皆无所不有。

当顶着一头脏兮兮碎发老妪形象的道璿璣甫一涉足此地,她的第一反应……

不适感!

这等腌臜之地,全是污言秽语,毫无光明正义可言。

一脚踩进来,道璿璣甚至有种被玷污了的感觉。

只是……

“神亦,该回来了。”

她自信还在,自信自己的推测,向来不大会出错。

神之遗迹,不止天机傀儡测过,璿璣星仕也测过。

连曹二柱都能呈剑归来,神亦不会死在神之遗迹。

约莫这个时候,从哪里进去,他该从哪里回来了。

而十字街角以十字封印封禁着倒佛塔,倒佛塔拘困魔祖,均衡之势本还可维持千年之久。

有怨佛陀却选择孤注一掷,将气运压在徐小受、八尊谙,压在圣奴之上。

道璿璣想笑。

她知道,有怨也错了。

圣奴能不能成不知道,有怨的力量一消,魔祖的力量便涨。

倒佛塔逐日魔化,则十字封印愈渐式微。

在如此情况下,神亦找了三十年没见着,道穹苍渴望了三十年,也没能顺着神亦这根线摸进去,继而攀上魔祖这层关系的倒佛塔,就不一定是有怨不想让人看见,便谁也见不着的了。

“十尊座不行,本殿行!”

“十尊座找不到,本殿可以!”

道璿璣唇角微微勾勒,知道自己这一步棋,下得比谁都要先,包括道穹苍。

在徐爱还在大战……

在八尊谙还在享受黑白双脉之尊的威严……

在道穹苍自顾不暇忙着策划阻断天梯,以鱼制帝之均衡局势时……

“本殿,已然选中祖神!”

“北槐又如何,空余恨又如何?”

“这时代,依旧是圣祖的时代,而本殿,将成为首位'魔祖行走'……不,'圣祖行走'!”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也许,会受些侵害。

但十尊座将永远赶不上自己,道穹苍将永远赶不上自己——甚至自家兄长该连自己如此另辟蹊径之举,都没虑到!

“都是我的……”

道璿璣心境一荡,察觉自己该是踏入了范围,受了些魔祖之力的影响。

好险!

险些与之十字街角的脏人汇成同道。

但自己跟他们,大有不同——自己是主动,而不是如他们这般,受了无形指引,被动犯罪汇来,为魔祖突破倒佛塔提供无辜杀孽的。

“都该死!”

“等成为行走,全部杀光!”

杀机,于目下一闪而逝。

道璿璣很快又清醒回来,意识到自己又意识到自己受到了魔祖之力的影响。

但永远能保持清醒,这,才是天机术士最强的能力!

“往前吧……”

“继续往前……”

“去十字街角的中心,摘下浴血教皇,统领十字,成为'圣教之主'……”

心声稍有期盼,如是魔音。

道璿璣知晓,这不是魔音,这是自己在干始帝境思出来的“上上之计”。

她稍缓心神,将身周嘈杂置若罔闻,佝着身子往中心点抬步欲去。

“啪!”

一只大手拍在了肩上。

道璿璣应激扭头,面上浮现愠色,刚要动怒,意识到这具璿璣星仕只是太虚。

而十字街角无半圣,能进这里的太虚,都是变态!

她迅速冷静下来,惨声而笑,冷若冰霜道:

“想死?”

那人赶忙收手,吓一哆嗦,显然也是个怕事的主,道璿璣一眼就分析完了他的全部:

一百七十多岁的老男孩,废物罢了。

“北街怎么走?”老者色厉内荏,有种想扮狠,骨子里又狠不起来的味道,分明是十字街角新人。

道璿璣连搭理都不想搭理,冷笑着转身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这色中饿鬼,居然连自己这幅糟面孔都盯上了,还追问姓名?

道璿璣又感好笑。

十字街角不大,全是神话。

死徒类型,竟真如异部情报所言那般,无奇不有!

不过这趟十字街角之行,似乎尚缺一把刀,刚好此人体质不错,势力亦可……道璿璣老脸一皱,问道:

“你去北街?”

“对。”

“去北街作什?”

“杀出来,我将成为北街之主!”

这回答,险些给人褶子都笑掉。

确实也就一百七十多岁的老男孩,还能保持有这样的热血与激进了。

他的问题,道璿璣一个都没回答。

但操纵此人,显然只需要付出一点女色,以及回敬过去这般问题:

“北街之主,上一位还是夜枭,你是哪位,敢觊觎此位?”

那老头面色坚毅,望向北方,似能望见那高悬于空的北街之主位置。

他以一种势在必得的口吻,重重握拳,道:

“在下刘桂芬。”

“老婆子,你想从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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