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落星湖畔,半人马目送自己的学生前去准备行囊。
出师归出师,但离开银月城也不是做出决定后马上就可以出发的。
不说别的,想要与神灵交手,哪怕位置是人间,也需要一把足够锋利的武器。
不一定是神器,毕竟真正的神器都有对应的权能。可如果只是要一件足够坚固的武器,那难度其实没有那么高。
诸神的武器很多都是这样的,比如阿瑞斯就没有真正的神器。
像这种只有坚韧而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器具,还是并不怎么少见的。
“不过话说回来,对他而言,或许那些坚固的铠甲只是摆设。”
“冥河锤锻的不坏之体,或者说,是他的‘不死’之身,这可比什么铠甲都好用的多。”
沿着落星湖的湖畔前行,喀戎偶尔和几个路过的宁芙打声招呼。
这里曾经是荒野与狩猎之神,新月女神阿尔忒弥斯长大的地方,山岳仙女,水泽仙女们于是顺着冥冥中的感应不断向这里聚集。
渐渐的,落星湖成为了当时宁芙最多的地方之一。而且在女神成年之后,这座大湖的名字也变得名副其实了。
因为落星湖中,是真的有星存在。她也在阿尔忒弥斯不再长居此地之后,成为了这座大湖实际意义上的主人。
踏踏——
“艾斯瑞亚,我又来打扰你了。”
沿着一座从湖中浮起的水桥,喀戎来到了一处从湖中浮起的小岛。
只不过与其他地方不同的是,这座岛屿的地面除了土壤,还有很多银灰色的岩石,其中闪烁着点点微光。
“既然知道是打扰,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这是你家吗?”
清脆的声音从湖心传来,就像是一个被从睡梦中惊醒的小女孩,语气带着几分不满。
然而下一刻,灰光一闪,出现在喀戎眼前的却是一个巴掌大小光团。
一个小小的生命正在光团里面舒展身体,气鼓鼓的瞪着高大的半人马。
“你又是来问那个东西的吗?”
“绿的,绿的,还没有变黑!我都说过了,有问题我会告诉你的,不用你一天天的来问我!”
“咳咳,艾斯瑞亚,我也是顺便来看看你。”
轻咳一声,半人马智者也有点尴尬。
他其实也不想来到这里来,但问题是眼前这个小东西虽然本性不坏,但不代表她办事就很靠谱。
万一出问题的时候她在睡大觉,那可就不好办了。
“不过也快了,等我验证了这个秘仪的稳定性,以后就不需要麻烦你了。”
从兜里掏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具,喀戎又花了不少时间安抚这个小家伙。
直到把她哄得眉开眼笑,他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向里。
艾斯瑞亚说的内容只能证明暂时还没有出问题,但具体如何,他还要亲自过目。
在岛屿中穿梭,越是往里,土壤与植被就越是稀少,地面上大片裸露的银灰色岩石。
直到某一刻,跨过最后一棵树,喀戎的眼前一片开阔。
一处足有数里方圆的石原上,一根根绘满符号的立柱闪烁着光芒。
它们放出的光碰撞在一起,然后在中心的位置相互交叠。
一枚翠绿色的晶石矗立在那里,里面好像封存着什么东西。
无疑,这就是之前艾斯瑞亚所谓‘绿色’的东西,而它没有变成黑色,就证明它的运转依旧稳定。
“【生命寄存】,真是巫术领域的又一颗明珠,也是对神明的又一次亵渎。”
“只有神才能追求的‘不死’,居然已经被他们揭开了冰山一角。”
尽管已经见过很多次,尽管自己就是这秘仪的建造者,可喀戎还是每一次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因为他很清楚,眼前的这一切实则只是某些极端份子想法的劣化版而已。
只不过他们的想法显然不被银月城允许,而自己的则可以。
继续向前,喀戎在石原上行走。
落星湖,如今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为什么最开始要起这样一个名字,不过在一些谣传中,有人说这里曾经有星星从天空坠落。
而后在后来的某一天中,意外从湖中捞到了什么东西的阿尔忒弥斯表示,这应该不是谣言。
因为落星湖下确实有一颗坠落的太古星辰,那疑似是在星神还没有诞生的年代,被古老的天空主宰拨弄下人间的星体。
它砸落人间,化作巨大的坑洞。而后在岁月演变之下,诞生了落星湖的存在。
发现了这一切的阿尔忒弥斯大为讶异,这种古老且完好的星体在如今的世界可不多见。
于是她动用自己的权柄,将这星体从湖中升起化作小岛,然后以荒野之主的名义借用灵月赋予了这个星体以灵性。
于是从这一天起,卡俄斯多了一种星辰宁芙,阿尔忒弥斯【荒野】的神权也随之完善了自己的概念。
星辰从天空落下,坠入人间便是【荒野】的一部分。
虽然这种进步并不多,对阿尔忒弥斯而言也算不了什么,但她仍然感到很高兴。
于是女神给予了第一个星辰宁芙‘艾斯瑞亚’的名字,并允许她代替自己管理这座湖泊。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开了星空,又或者如今的‘太阳’其实不是真正的天体,而是远古太阳神的残骸化作的假日。”
“这么多年过去,艾斯瑞亚一直没有长大的迹象。”
念头一闪而过,喀戎不再多想。
还是先办正事要紧,此刻,他已经来到了那颗巨大的晶石面前。
浓郁生命气息从面前的晶石中穿出,周围立柱散射出的光芒也照在身上。
光芒交错形成的网是为了限制这里的生命力量不会外流,而绿色晶石就是生命能量汇聚而来的一种具象。
然而喀戎可以确定,这里的生命能量恐怕自开始到现在从未削减过哪怕一分一毫。
那也就意味着,那里面的东西根本就不需要吸收生命力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至于里面是什么……喀戎微微抬头。
在翠绿晶石的中央,一个匣子盒盖打开。
在它的正中,存放着一枚仿佛静止一样的心脏。
“【生命寄存】……这么说的话,那群人的说法居然是真的?”
微微沉默,看着这一幕,想想这些年来一直如此,喀戎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什么。
他知道面前的这枚心脏是谁的,因为不久前他还和对方说过话。
阿克琉斯,自己的学生,这颗心脏正源于对方。而这,也是对方‘不死之身’能够完美无缺的原因。
冥河之水中的【憎恨】不是什么人都能接触的,神灵会被削落神性和神力,凡人则会丧失生命。
只有极少数存在,才能在接触冥河的同时被它的力量洗礼,他们往往天生与冥界的法则相契合,不会因此而死,甚至能获得寻常神灵都无法奈何的身躯。
冥界哪怕再弱小,被祂的法则所洗礼的存在也绝非寻常的办法可以伤害。
然而就像珀耳塞福涅吃下的石榴那样,任何人一旦接触了冥界的本源,就必然要留在这里。
神灵尚且可以依照接触的多少决定去留的时间,凡人一旦被洗礼就没有了选择的能力。
不过万事万物总有漏洞存在,冥河的洗礼自然也是如此。
只要她给阿克琉斯的身上留下一块没有被冥河之水侵染的部分,将这场洗礼完成的时间无限拉长,那忒提丝就可以让阿克琉斯获得不死之身的同时留在人间。
只是这一想法没有实施就被喀戎打消了,半人马告诉忒提丝,自己有另一种办法做到这一切。
而他的办法,就是眼前的【生命寄存】
“真是疯狂而邪恶的手段……那些疯子们发现了幽魂与亡灵,发现了生命的另一种形式,所以他们认为只要先一步在可控的条件下让自己由‘生’变‘死’,就能凭此获得永生。”
“而施法者的根本本来也不是躯体与物质,而是来自灵魂与精神,所以这是可行的。只不过他们又不想完全的变成死者,因为以凡物的能力,根本没有办法在不影响思维和理性的情况下完成生与死的逆转,获得崭新的生命。”
“所以,他们选择了割裂。”
“对凡物而言,只要时间还在流逝,那生命的流失就是不可逆转的。但如果暂停了时间,那思维也会随之停滞,对于一个个体而言,这与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可如果事先切割自己的绝大部分灵魂,再将之永久的禁锢在割裂的那一瞬间,然后让剩余的灵魂和肉体拥抱死亡,他们就能成功的把自己的存在卡在生和死之间。不生不灭,不老不死。”
“甚至哪怕外界的部分被毁灭,他们也能从原本的那一大部分灵魂中重生。他们唯一的损失,也就是灵魂缺失了一小块。”
“然而灵魂的伤口是可以自愈的,无论是灵界生命,还是幽魂都一样,只是因为他们的这种割裂涉及了思维与情感,所以每一次复活都会导致情感的缺失。这看似代价不小,可相比起死亡,这又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缺损。”
“真是天才一样的想法,如果这里不是银月城,如果绝大多数施法者不是多少都还具备着对灵界之主的信仰,也许这种永生的方式真的会彻底流传开来,甚至成为一种主流的派别。”
再次感叹,看着自己的【生命寄存】仪式,喀戎不由敬畏起凡人的智慧来。
虽然他是天生半神,但他也是可以被杀死的。
相比之下,一群连生命都有着限度的凡人却能发明出这样的办法,简直令人难以想象。
尤其是在实验之前,喀戎还能用‘这办法未必可行’来解释,但既然修改后作用于肉体的仪式可行,那作用于灵魂的大概率也不会有问题。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能活吗?原本是个笑话,可现在看来,还真能活。”
“只要这枚心脏不被毁灭,那除非是超出冥河法则限度的攻击,否则无论内外,这世上都没有什么能伤到阿克琉斯的不灭之躯。”
“这样的力量,恐怕在人间已经没有敌手了。”
微微点头,喀戎再次检查了一遍秘仪。
虽然就结果看,他准备的仪轨根本用不上,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要有的。
不过在检查之余,半人马也不由想起了那些发明最开始的灵魂割裂之法的巫师们。
按他们的计划,他们原本已经打算亲自进行转化仪式了,甚至还给自己的灵魂封存物的制作成品起了个名字,叫【无尽命匣】,意为获得无尽生命的秘匣。
而对于转化后的生命形式,他们也起了一个很贴切的名字。
不生不死,非人非神,自然可以用妖魔称之。而无论转化之前还是之后,这些施法者又都是使用巫术的巫师。
所以在他们看来,用【巫妖】来称呼自己的新生最合适不过。
只是虽然想的挺好,但喀戎知道他们并没能活到转化的那一天。
因为这个仪式提前暴露了出去,他们这种通过亵渎灵魂规避死亡和轮回的举动也在银月城引起了轩然大波。
至于现在……估计如果他们有机会轮回为人,喀戎估计已经快要成年了。
而他们所创造的【灵魂分割】【思维同步】【静滞法球】等巫术,也早被列为禁术,不允许任何人研究或使用。
“人类中的天才,研究到最后都难免走上渎神的道路。”
“也不知道究竟是神管辖的太宽了,还是有现成的摆设在那里,凡人下意识的就会去模仿。”
“不过在灵魂与思维这方面……我确实也不是很建议他们涉及。在这些方面,人类的了解还是太浅薄了,甚至神灵,也是如此。”
问题的答案,喀戎自然是不知道的。
毕竟真的说起来,他本身也并不是人类。
·······
人间,雅典。
激昂的演讲已经结束,不管怀着什么心思,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对向厄琉息斯的进兵提出异议。
不过相比起被鼓舞起了斗志的其他雅典人,想想自己要处理的一大堆事情,安德莉亚就感到头疼。
说话只要说出去就行了,但具体要怎么实施……那就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