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谢缺依照着杨致远给出的位置信息,身形一动,径直朝着虚空深处而去。
一路上,四周的虚空越发显得幽深静谧,
那黑暗如同墨汁一般浓稠,偶尔有几点微光闪烁,却也转瞬即逝。
以其速度,顷刻便至。
棺椁所在,乃是一方小世界,
并非是当初地仙界碎片之一,不过规模也是和小北海界类似,
算是虚空之中最为普通的那种小千世界。
不过此刻,谢缺能清晰地察觉到,
这个世界正散发着一种日暮西山般的衰败气息,仿佛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即将在这无尽的虚空之中,迎来那彻底毁灭的结局。
谢缺双眸定睛看去,旋即释放神念,朝着这个世界笼罩而去。
眨眼间,神念便已横扫过这世界的角角落落,各种信息如同潮水般纷纷涌入他的脑海之中。
在这个世界里,无论男女老少,
无论城镇乡野,每一个人,甚至于是每一个生灵的身上都带有浓烈的香火气息。
这,代表着他们有着极为虔诚的信仰。
谢缺微微眯起双眼,继续梳理着得来的信息,
这个世界的修士群体无一例外,全都投身于一个名为“颅教”的教派之中。
那些修士们在这方世界里,游走于各个城池村落之间,
传达着“卢那佛”噶古的旨意,督促着凡人们劳作,
若是有凡人稍有懈怠,修士们便会出面,以“卢那佛”的名义进行惩戒。
整个世界在这样的统治之下,看似井然有序,实则压抑沉闷。
每一年,当庄稼丰收、工坊忙碌过后,凡人们辛辛苦苦劳作换来的成果,
都会被按照一定的比例收缴上去,这些成果经过层层转手,最终都会被换算成黄金。
然在修士们的监督之下,工匠们用这些黄金打造着巨大无比的颅那佛金身,
那金身万年都未曾建成,但依旧是每日都在接受着朝拜供奉。
谢缺站在这片虚空之中,望着眼前这个世界,心中满是匪夷所思之感。
这个世界的边缘,隐隐散发着一种衰败的气息,仿佛被岁月侵蚀得千疮百孔,
天地灵机也如是风中残烛般,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山川河流虽依旧存在,可却透着一股暮气沉沉的韵味,
河流也不再奔腾流淌,只剩下一湾湾散发着腐臭气息的死水。
让他觉得奇异的是,尽管处处都彰显着即将毁灭的征兆,
可整个世界的轮廓依旧完整,并没有出现那种支离破碎、分崩离析的状况。
它就像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者,虽然身体机能已大不如前,
内里已然腐朽不堪,可却依旧维持着完整。
但其中的天道法则和众生意识皆是陷入沉寂凌乱。
谢缺微微皱眉,将神念深入探查,
他此刻发现,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乱了。
而众生意识更是一片混乱,原本虔诚的信仰、情感以及思维,都好似陷入浑沌,
百姓们的虔诚之心虽还在,可却多了几分迷茫与恐惧,
修士们也战战兢兢,毫无求道之心。
谢缺好奇如燎原之火,越烧越旺。
刹那间,只见他身后巨大的烛龙之首缓缓浮现。
谢缺心中暗自估量着,这个世界相较于他所见识过的诸多世界而言,
确实规模有限,大概也就和小北海界差不多大小罢了。
而其天道,想来也不会太过强大,估计和造化神君畴差无几。
如此一来,凭借着自己如今的实力,应当是可以无忧探索。
骤然之间,身后那巨大的烛龙虚影蔓延开来,
渐渐地,竟与时光长河连接在了一起。
烛龙眼眸好似化作了两面镜子,将此方世界奥秘一一映照出来。
就在谢缺意识深入到了起源之地时,
只见在时光长河的某一处,有一道金色映入其眼帘。
一口棺椁!
谢缺眯起了眼,瞬间将全部心神集中此处。
那棺椁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其上却是向外悍然张出无数道锁链,
锁链并非实体,而是以道韵凝结而成,
其以扰乱法则的形势,将此方世界天道紧紧困锁其中。
而这口棺椁,却是代行着天道之责。
那棺椁霸道至极,它将天道所拥有的一切权柄都牢牢地收拢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无论是决定世界生灵命运的生灭,还是掌控天地灵机流动的运转规则,
亦或是那维系着世界秩序的道韵,都被这棺椁拿捏得死死的,
使得天道如同一个失去了自主能力的傀儡,只能任由棺椁摆布。
然奇怪的是,这棺椁似乎并不想彻底让天道消亡,
只是将其压制到了一个半死不活的境地,让天道维持着那微弱的存在,艰难地维系着世界最基本的形态。
就好像是一种刻意为之的手段,要让这世界在痛苦与挣扎中,慢慢地走向毁灭。
这种折磨,让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压抑而绝望的氛围之中。
谢缺这下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这方世界会呈现出这般即将毁灭,却又还勉强维持完整的怪异模样了。
谢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那金色棺椁之上,
初看之时,棺椁周身隐隐有着一层淡淡的佛气流转,
那佛气给人一种祥和、慈悲的错觉,仿佛这并非是一口棺椁,而是佛道圣器。
可细一看去,却可发觉那看似佛气的实则,是浓郁到了极致的死气,
那死气如同黑色的浓雾,不断地从棺椁的缝隙中渗出,
让这片区域仿佛变成了阴森恐怖的冥土一般,透着一股毛骨悚然。
仅仅是那匆匆的一眼,谢缺竟感觉自己仿佛瞬间被拽入了一片尸山血海之中。
眼前尽是堆积如山的尸体,鲜血汇聚成了汪洋大海,刺鼻的血腥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伴随着烛龙之眸越发深入,其中景象也朝着更久远的过去延伸而去。
长河里的画面快速闪过,谢缺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放过任何细节。
随着时光长河的画面不断回溯,谢缺终于确定了这金色棺椁出现在这方世界的具体时间。
整整八十多万年!
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它就像一颗毒瘤,悄无声息地将此世界从繁荣变得衰败。
在这口棺椁降临之前,此方世界山河壮丽,生灵安乐。
但自从那棺椁降临后,一切都变了,
整个世界都变得压抑沉闷,犹如牢笼将所有生灵都困在了绝望中。
曾经存在的三位造化神君,面对这棺椁,也毫无还手之力。
他们的力量、神魂,也都成了棺椁的养分。
谢缺眉头紧皱,他感知着那棺椁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感受心中越觉得诧异。
那气息中,竟有着和自身气血极为相似的感觉,可又有着天壤之别。
棺椁的气息显得无比古老,仿佛承载了岁月长河中最腐朽的部分,
那感觉,就如同粪池底部翻涌上来的淤泥,恶臭扑鼻。
那是一种历经了无数年沉淀,早已腐烂到了骨子里的味道。
谢缺有些疑惑不解,莫非百万年前的自己,
自己真的遭遇了什么变故,被外魔趁虚而入,才导致出现了这诡异情况吗?
谢缺继续回溯时空,却是发觉有些不对。
随着时光的不断倒转,谢缺心中那种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谢缺微微皱起眉头,在他的记忆里,确实不曾知晓有“噶古”这么一位佛陀的存在,
可当他现在触及到与这位相关的模糊印记时,心底却莫名地涌起一股熟悉感,
就好像曾经在某个遥远的角落里,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存在有过交集,
只是那记忆太过模糊,被深深地掩埋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下,
一时之间难以清晰地回想起来,这种似曾相识却又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心中越发好奇且警惕。
谢缺站在那里,静静地思索了许久,脑海中各种念头如走马灯般不断闪过,
他反复梳理着所获取到的碎片化信息,一遍又一遍地在时光长河里搜寻着蛛丝马迹。
终于,在某一个瞬间,谢缺脑海中原本混沌的思绪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这位,并不是沙门之佛,
而是在佛门成立之前就已经存在的古梵教神灵。
这还是从过去佛的过去时空中,得到的信息。
因为关于古梵教的所有信息,都是被过去佛从时光长河中斩断。
能够记得的人,唯有他们这些传火者。
古梵教在岁月深处尘封已久的教派,其历史甚至比佛门还要悠久,算是当今佛门的前身。
在那个久远的年代,古梵教在世间的名声可谓是“残忍”和“恐怖”。
他们所奉行的教义、所施展的手段,极为原始,也极为血腥。
那时候古梵教认为万物有灵,而且认为神意叵测,泛神论泛滥,迷狂、神通。
古梵教秉持着一种万物皆有灵的观念,在他们看来,世间的一草一木、一虫一兽,
乃至山川河流、风云雷电,都蕴含着灵智与灵魂,都值得被供奉。
谢缺推测,这位名为“噶古”的存在,
从种种迹象来看,极有可能就是当年古梵教中神灵。
想到这,谢缺已有猜测。
既然这“噶古”与古梵教有着如此紧密的联系,而如今又牵扯到诸多诡异之事,
那会不会是那些旧佛,与古梵教达成了某种勾结?
毕竟古梵教虽神秘,但旧佛同样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与手段,
若二者联手,那所能谋划的事情,必定是惊天动地。
但谢缺还是心中满是疑惑。
按常理来说,自从佛门创立之后,那古梵教因其过于邪异的行事风格,
遭到了各方势力的围剿,最终应该是被彻底灭绝了才对。
可如今,却又冒出了与古梵教相关的痕迹,甚至还牵扯到如此复杂的局势之中。
又是谁在暗中庇护着古梵教,让它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存至今?
沿着痕迹,谢缺此刻直接找寻到了噶古意识所在
那是一处绝地山谷之间。
谢缺没有急着动手,他想看看这位古梵教神灵究竟是如何残忍血腥的。
在这山谷之间,四周的山峦高耸入云,却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锯齿,将天空切割得支离破碎,
阳光艰难地想要挤进来,却只能洒下几缕惨淡的光线,
让这山谷终年都笼罩在一片昏沉灰暗。
谢缺只是念头踏入山谷,便有一股腐臭与血腥交织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
脚下的土地早已被鲜血浸透,变得泥泞不堪,甚至都能感觉到那黏腻的触感。
山谷的中央,一座巨大且破败的庙宇静静矗立着,
庙宇的墙壁上爬满了黑色的藤蔓,藤蔓上长满了尖锐的刺。
庙宇的大门敞开着,门扉上的朱漆早已斑驳脱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头,
木头的纹理间隐隐渗透出暗红,好似曾经流淌过的鲜血。
庙里则是弥漫着更为浓重的血腥味,
昏暗的光线中,隐约可见一尊形态怪异的神像高高耸立。
这神像类似佛陀,但三头六臂且浑身青紫,
且面容扭曲狰狞,眼睛凸出到就像要从眼眶中蹦出来,嘴巴咧到耳根露出森然的獠牙,
嘴角还挂着丝丝缕缕疑似肉块的东西,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
神像身上,挂着一串串用人类头骨串成的念珠,
头骨的空洞眼眶里,仿佛还残留着死者生前的恐惧与绝望。
而在庙宇的正中央,是一座用白骨堆砌而成的高台,
高台之上,摆放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
鼎下的火焰熊熊燃烧着,那火焰并非寻常的红色,而是诡异的幽蓝色,
火焰舔舐着鼎身,让青铜鼎上那些古老文字都仿佛活了过来,
这些文字不断扭动着、挣扎着,好似要挣脱这鼎的束缚。
此时,一群身着黑袍的古梵教教徒缓缓走来,他们的黑袍上沾染着干涸的血迹。
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一副惨白的面具,面具上用红线勾勒出简易的五官,却显得越发诡异,
尤其是那眼睛的位置,透着一股冰冷而死寂的气息,如同死人。
教徒们围绕着高台站定后,从庙宇的角落里拖出了几个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活人。
那些活人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嘴巴被布条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沉闷声响,
身体拼命地挣扎着,可在教徒们的拖拽下,却显得那么无力,就像待宰的羔羊,被拉到了高台之上。
只见一名为首的教徒走到一个活人面前,举起弯刀,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人的腹部狠狠划去。
刹那间,鲜血如喷泉般喷涌而出,溅落在高台之上,又顺着白骨的缝隙流淌下去,汇聚到地面上早已形成的血泊之中。
那教徒面无表情地伸手探入还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一把扯出了那人的内脏,
内脏还带着温热的体温,在他手中微微颤抖着,
可这一幕,却让周围的教徒们发出了一阵低沉的欢呼。
接着,又有教徒拿起一把锋利的斧头,朝着另一个活人的脖颈砍去,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滚落到一旁,那空洞的眼神望向天花板,脸上还凝固着临死前的惊恐表。
教徒捡起人头,恭恭敬敬地将其放置在青铜鼎旁,仿佛这是献给他们神灵最珍贵的祭品。
随着仪式的不断进行,庙宇里的血腥味越发浓重,几乎要化作实质的血雾。
那刺鼻的味道让人几近窒息,可古梵教的教徒们却愈发陷入狂热的状态。
他们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佛经但又有所不同,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促,整个庙宇都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墙壁上的石块簌簌掉落,扬起的尘土在血雾中弥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