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3 章 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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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那几条狗迅速窜入羊群,朝着一个方向猛冲过去,叫声再次充满底气。

“我们下去吧。”萧凤转头道,“西域地广人稀,当地人大概率没见过几个修士。我们贸然飞过去,只怕会引起误会。”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贺庆连连点头,率先在距羊群一段距离的空中下降飞剑,准备步行过去。

艾尔肯头一次被带着在高空中飞行,从百川剑上跳下去时膝盖一软,差点趴在地上。

等贺庆背起重剑,回头一看,萧凤已经将翩鸿在腰间收好,抬头时顺势抬手拨了一下辫子。

三股辫在空中悠悠一荡,又落回胸前。

萧凤刚要向前跨步,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向贺庆,叮嘱道:“记得离这些羊远点。”

“啊?”贺庆被她这单独的嘱咐搞得有些莫名其妙,还以为萧凤怕他偷羊,心说自己又不是那种要吃不要命的人,这种瓜田李下的道理还是清楚的。

尽管内心不解,但他明面上还是答应了一声,说自己知道了。

靠近羊群,一股淡淡的腥臭和粪便的气味迎面扑来。味道虽然不大,乍一下却足够令没闻过的人顿生不适。

艾尔肯在羊圈住过,比这更浓烈的味道都闻惯了,自是没什么反应。贺庆鼻子一皱,嫌恶似的咧了咧嘴:“臭哎。”

萧凤没理他,继续向羊群走去。

走近了看才知道,这些羊并不像天上看起来那样干净纯白。

它们身上的毛发打着绺,部分已经发黄发棕。尾巴根处的羊毛更是如此,有的后面还挂着一串羊粪蛋子,垂在两腿之间,随着动作一甩一甩的。

贺庆打小没见过这么多羊,一时好奇地左看右看,没一会儿脚步就慢了下来,直勾勾盯着不远处一只体格壮硕、正在一边拉屎一边吃草的公羊。

只见那羊脑袋也不抬,嘴里停也不停地嚼着,屁股后面也跟开了闸一样,不时滚落一连串颗粒分明的羊屎,在两条后腿之间堆起一堆小山。

回头看贺庆在做什么的萧凤:“……”

她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料,见状干脆也不去管他,带着艾尔肯扭头就走。

还没走几步,狗叫声很快变得真切起来,几条长毛抖擞的壮犬狂吼着从不远处窜出,瞬间引起一阵羊群的骚乱。

见有狗冲来,艾尔肯脸色一变,下意识就想跑,却被萧凤抓住肩膀。

“?!”艾尔肯惊愕回头。

“没事,别怕。”见他反应这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被狗撕咬过,萧凤忙安慰道,“我会保护你的,没事。”

冲来的狗大概有五六条,各个停在距离二人两丈不到的位置,低俯着上身,犬牙外露,喉咙中不断发出咆哮低吼。

其中几只看着眼熟,正是跑回来搬救兵的。

群狗将萧凤二人围住,也没有忘记后面的贺庆,当即分出两条往后方冲去。

随着一声惊恐的喊叫,没一会儿,贺庆也捂着屁股被逼入包围圈。

萧凤扫他一眼,视线落在他的屁股上:“被狗咬了?”

“小凤!”贺庆瞪她一眼,“能不能盼你师兄点好,我这个就是——意外,纯纯意外。”

说到后半句,他的气势肉眼可见的弱了下来,同时心虚地移开目光,反手搓了搓自己闷痛的屁股。

太丢人了。他在心中暗道。就算是被狗咬死,被羊粪臭死,他也绝对不要让萧凤知道自己被那头公羊一脑袋顶翻,摔了好大一个屁股蹲。

想他堂堂金丹修士,竟然惨败于一头其貌不扬的公羊角下,传出去实在有辱威风。

“那个,这些狗竟然不攻击咱们欸。”贺庆迅速转移话题,转目看向四周的狗群,“难不成是看出咱们的实力,怕了?”

萧凤略叹一口气,头也不回道:“这些狗是当地人用来放牧和保护羊群的,一般不会贸然攻击人。小艾先前应该是无意闯入了这附近,被误以为对羊群有威胁,那些狗才会追着他咬。”

“现在它们围住我们,是为了困住敌人,等主人过来。”

或许是萧凤的语气太过冷静,压根不像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贺庆轻轻转头,看向她的小半张侧脸。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从一侧响起。

听到这动静,围在四周的狗群立即亢奋起来,扯着嗓子汪汪狂叫,大有一副比谁叫的更响亮的架势。

循声望去,来者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干瘦男性,身穿对襟灰黄长袍,头戴白边黑帽。他的脸长而瘦,下巴留着杂乱的络腮胡,长度一直垂到胸口。

那人骑在马上,一手持缰绳,一手拿着长鞭,两道浓眉下的目光锋利,直直射向狗群之中的三人。

“大叔、大叔!”见那人过来,贺庆忙迎起笑脸,朝对方抬起双臂,示意他们没有恶意,“大叔,阿达西,会讲中原话不?”

他抬胳膊的举动立即引得狗群一阵狂吠,靠近他的几只顿时如临大敌,眼神死死盯着他,将头压得更低,呲牙呜呜警告着,好像下一刻就会扑过来咬断贺庆的喉咙。

贺庆会说的西域语不多,只能一边赔笑一边重复阿达西。而作为他们中唯一一个西域人,艾尔肯一见同族过来,却立即往萧凤身后躲,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

男人鹰一般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视几下,又看向周围情绪激动的狗群,口中发出一个低沉的呼声。

听到这声口令,众狗当即偃旗息鼓,像被迎面泼了盆冷水。尽管不甘,但毕竟是主人的命令,再不服气也只能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里,去羊群外围履行它们的职责。

见到对方撤狗,贺庆松了口气,回头对萧凤笑了一下,示意应该没事了。

男人骑着马向他们走来,在距离几人还有两臂距离时,抬手一拉缰绳。马头微扬,前蹄一踏,当即稳稳停在原地。

他没有下马,而是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们。

“……”男人扫了一眼贺庆背后的重剑,声音低哑,操着一口浓重的口音,“外乡人?”

“嗯嗯,我们从南边来的。”贺庆见对方会讲中原话,顿时喜出望外,“打扰了大叔,我们想问个路。请问这边最近的村子在哪啊?”

奇怪的是,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男人却不肯开口了。

他死死盯着几人,像突然发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面孔因为肌肉绷直而僵硬,显得怪异又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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