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范永斗听了范三拨这话却是觉得哪里不对,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者范三拨说错了,直到身旁靳家家主突然跌倒在地,他才觉出是哪里不对。
“全...全捐了?太原城中的粮食,全捐了?”范永斗一手攥着范三拨衣领,急急问道。
“啊,是啊,”范三拨看着堂中突然乱了起来,怎么大家都是和爹一样的神色,“不是您亲自写信来,说让儿子把太原城中粮食都捐给朝廷的吗?”
“信...信呢?”范永斗颤声问道。
“在呢,在呢,”因为今日褒奖,范三拨特意将这封信带在了身上,准备着展示给百姓们看的,的确是自己父亲在阳和还记挂他们,才特地写信来吩咐的,“您看!”
范永斗一把拿过信纸,信上寥寥几句话,的确是说了让范三拨捐粮,笔迹也是自己的,印信也是自己的,可自己什么时候写过这封信啊!
旁边几人也是同样如此,他们看着对方,对着这封来历不明的信摸不着头脑。
范三拨在一旁也终于品出了不对劲,酒意也醒了大半,“爹,这封信...不是您写的?”
范永斗摇了摇头,环顾一周,门口的百姓对着他们露出感激的笑容,站在门口的锦衣卫俱是冷着脸,目不斜视对着外面。
公堂上的座位还都空着,牌匾上是“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墙壁上绘着海水朝日图,那一轮鲜红的太阳此时刺痛着他的眼睛,让他突然便有些头晕起来。
“三拨,三拨,快扶着爹,咱们赶紧回去,回去!”范永斗一手拉住范三拨,只觉得这里不能久留。
不管信是哪里来的,那人必定对他们所行了如指掌,说不定在今日公堂之上就要发难,陛下要是知道他们这些事,别说褒奖了,直接砍头都是可能。
“不行啊爹,走不出去,锦衣卫都拦着呢!”范三拨不知道他爹为什么突然要走,在他看来,就算是旁人伪造了信件,但粮食的确是他们家捐出去的,陛下要褒奖也能受着,这有什么呢?
可看他爹脸色苍白,汗滴如豆,整个人都是止不住得打着颤,心中也不由着急起来。
“夏同知,我爹不舒服,可能找个大夫来啊?”范三拨在门外看到了夏云的身影,想着昨日到底一同喝过酒,也算有些交情了,这点要求总能答应吧。
谁知夏云冷冷扫了他们父子一眼,就转开了目光,同时吩咐门口锦衣卫道:“都给本官守好了,堂中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范三拨听到这话当即就懵了,他不敢置信今日这冷言冷语的夏同知,和昨夜的夏云是同一个人,他回头朝其他几家看了一眼,见他们脸上俱是浮现凝重之色,这才后知后觉得承认,他们有麻烦了!
“找陈新甲,陈总督!”范永斗朝范三拨轻声道。
“爹,陈总督,来了!”
陈新甲是跟着皇帝一同从后面转出来的,皇帝坐在案台后,蔡懋德和陈新甲分坐堂下交椅,骆养性则站在皇帝的身后。
范永斗愣愣得看着陈新甲,想着难不成这些都是他做的?
他为了朝皇帝邀功,所以伪造了自己信件,让捐粮这事能落在他的头上?
范永斗还没有想明白,就听一声惊堂木,遂即堂中唱和声响起:
“升——堂——”
“威——武——”
蔡懋德听了升堂词,忙起身朝皇帝说道:“陛下,今日褒奖义商,不是审案,无需唱词!”
朱由检手按在惊堂木之上,眼睛扫了一圈堂中众人,却是冷声道:“蔡巡抚错了,今日的确为审案,而且是一桩大案!”
蔡懋德愣了神,门外百姓听到皇帝这话也起了好奇心,窃窃私语着不知要审什么案子。
范永斗他们闻言,“扑通”跪在地上,颤声道:“草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朱由检看着他们脑满肠肥的样子,冷笑道:“有你们在,朕万岁不了!”
皇帝这话响在公堂上,饶是范永斗他们心里有了准备,可还是吓出了满脑门的冷汗。
蔡懋德脸上笑意倏地一收,疑惑得看看堂中跪着的人,又转头看向面色冷肃的皇帝,起身拱手道:“陛下,晋商这次捐了不少粮食,陈总督也说了,他们在阳和还捐了粮食和布帛,陛下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陈新甲心中是有数的,可他不清楚皇帝知道了多少,听了这话也没开口,面上适时得作出惊讶的神色,仿若也是不清楚当前发生了什么事。
而前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则更是一头雾水,窃窃私语声在公堂外响起,继而被锦衣卫们一瞪眼,倏地又收了回去。
“陛下,草民不知犯了什么事...”范永斗定了定神,面上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份疑惑和委屈,跪在地上问道。
朱由检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看着外头的百姓,大声问道:“朕问你们,你们可知建奴为何频频寇关?都是一样有天灾,他们为何有粮食?他们为何能在我朝廷内乱之时趁虚而入?”
百姓们互相对视,想着陛下怎么这个时候说鞑子的事了?
再看堂中跪着的那些人,全身已是止不住得簌簌发抖,便似是连跪,都跪不住了。
有脑子快的已是想到了什么,却觉得不敢相信,难道捐了这么多粮食的晋商,会是勾结鞑子的人吗?
“陛下是什么意思?”蔡懋德指着地上的人问道:“建奴寇关,和他们有关?”
蔡懋德一口气不上不下,他可是真心以为这八家是义商,“他们可是捐出了城中全部的粮食,怎么会...怎么会...”
“他们的本意,可不是捐粮!”朱由检说完,身后站着的骆养性直接取出了几封信件,递给了蔡懋德。
蔡懋德拿过信,一张张翻看,他认得信上的印鉴,是他们的商行标记,有的还是家主的私印,可上面写的什么?
“粮铺减少米粮...提高米价...囤积以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