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崇祯十一年末,十月初三夜,秋风微凉。
北京紫禁城内,身着龙袍的崇祯皇帝朱由检,站在乾清宫前望着头顶的月亮。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语气幽怨,又带着些愁绪,有一股不知从何说起的感叹。
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闻言,也免不了心头一酸,躬身劝道:“夜里风凉,陛下身子才好,还请陛下保重龙体!”
朱由检漫不经心“嗯”了一声,崇祯宵衣旰食,朝乾夕惕,的确需要保重身体,可如今这具身体里,装的却是一个来自异世的灵魂。
灵魂是来自两百年后的博物院研究员朱哲宇,曾经的他日日穿梭于这座宫殿,凭借宫殿的每一片琉璃瓦,地上的每一块青砖,屋脊上的每一个小兽以及书山辞海中来想象百年前的景象。
眼下,倒是不用想了,自己能亲眼见着了,还是用着崇祯皇帝的眼睛!
朱哲宇是个男人,也是个俗人,研究历史或者看各种小说的时候,也曾憧憬后宫佳丽三千,可他恨,恨的是明明给他了穿越的机会,为何是穿越到了崇祯皇帝身上。
佳丽再多又有何用,日日待在后宫,最多也不过六年光阴,可凭自己这点本事,能将大明带去何方?
要是崇祯初年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是崇祯十一年末,按照原来历史走向,还有六年,自己就要在煤山那棵歪脖子树上吊,这算什么事?
朱哲宇,如今的朱由检想到这里,内心苦涩无比。
崇祯这人吧,说得好听,是勤勤恳恳,事必躬亲,有中兴大明的这个心,却没有中兴大明的这个能力。
说不好听了,是为人刚愎自用、生性多疑不说,还没有丰富阅历,心胸不开阔,眼界也不开阔。
这个时候的大明,内有流贼如闯王、张献忠,外有建奴频频寇关,这不,自己能穿来这里,也是因为建奴再一次寇关,将崇祯给气得吐血晕死过去。
借着身子尚未康复的理由,朱由检待在乾清宫好好适应了一番如今的身份,不仅如此,更是对当前处境做了个梳理。
九月末,告急的文书雪片一样飞进了紫禁城。
和硕成亲王岳讬从密云北墙子岭毁长城,破边墙入关,蓟辽总督吴阿衡、总兵官吴国俊战死。
和硕睿亲王多尔衮则从青山关毁边墙而入,而后长驱直入,越过迁安、丰润,大军驻扎在了通州河西。
在这里,两路人马会合,然后从北边绕过北京抵达涿州,继而兵分八路向西进攻,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河北及山东的广大原野上势如破竹。
而皇太极,亲率汉军人马征伐锦州以及宁远,以牵制锦宁一带的明军,使能征善战的锦宁守军无法出援。
如此,大明的东西守军只好疲于奔命,首尾不能相顾。
朱由检想着又叹了一声,眼下也没办法了,开局地狱,但自己决不能做吊死在煤山的亡国之君,还有六年,时间虽然不多,但凭借自己熟读的那些书籍资料,也尚且能挽回!
自己曾经挑灯无数个深夜,也想过大明要如何避免末路,如今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他便不想辜负!
崇祯十七年,建奴破关而入,遂即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蜀川千里无人烟!
江阴、南昌、广州、昆山...尸积成山,血流成河,冰冷的数字留在史书上,每每看到这些,自己总忍不住发指眦裂、心神俱颤,仿佛灵魂都要跃出体外。
但又无可奈何......
但现在不一样了,朱由检看着头顶的月亮暗暗发誓,从今以后,自己便是大明崇祯帝,定要励精图治、奋发图强、中兴大明!
发誓容易,真要改变眼下局面,中兴沉珂烂政的大明却是困难重重,光靠皇帝一人也是无用。
不说六年之后,就说当下局势,建奴再一次破关而入,横行京畿,将他们赶出去成为了第一要事。
好在,崇祯皇帝在吐血之前,下令辽东前锋总兵祖大寿和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入卫。
以山海关监军太监高起潜带关、宁兵一部为策应。
命宣大总督卢象升为督师,统管各路兵马,并率宣府、大同及陕西各路总兵杨国柱、王朴及虎大威为左路,以天津、青州、登州、莱州各军为右路,共同夹击建奴。
以山东总督刘泽清部由正面遏制建奴。
于此同时,京营各军则努力加强京师的守城和防御。
这样的战防安排还是不错的,可是朱由检心中知晓,崇祯做的这个安排,却是完全没有考虑到建奴铁骑彪悍的战斗力。
不说建奴此时士气正盛,进入广大平原之后,将兵力分成数路,向着各个方向攻城掠地,大肆掳掠,无所不作。
而明军,却往往以稳健迟缓的战略方针来应对,防不胜防。
就说这次,崇祯此前做的部署,都是围绕着护卫京师,可是史料记载,建奴压根没把进攻北京作为他们的战略要点,而是把目标放在了太行和运河之间的广大平原地区。
是以,建奴在行动上便可以自由放肆,游刃有余,明军根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明军虽摸不着头脑,但对于不少明军将士而言,他们却是抱着一种保家卫国的忠心和决心,来同建奴决一死战的。
其中,便有这个宣大总督卢象升。
原本的崇祯在面对这次战事中多次反复,先是任命卢象升为兵部尚书,统领天下兵马。
可后来,在阁臣杨嗣昌的劝说下,再次变卦,将他降职为兵部侍郎,兵马权交到了山海关总监高起潜手上。
这个高起潜,和杨嗣昌一样是个主和派,在对战时,不仅将卢象升的兵力调走,更是当卢象升和建奴在巨鹿决战时袖手旁观,导致卢象升战死疆场。
卢象升是明末有力的战将,他绝对不能死!
朱由检想到此处,再度朝王承恩问道:“卢象升到了吗?”